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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八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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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旗子弟一向閑逸慣了,手不任執殳,肩不能荷鋤。有漢人所上繳的鐵桿莊稼供養,八旗子弟更加好逸惡勞,生活一旦穩定下來,人的劣根性就顯露出來,生於憂患,死於安樂,當初從龍入關之時能征善戰的八旗子弟成了破落戶的代名詞。

繼保羅來京,皇帝又批準了兩個傳教士來京,兩個傳教士是意大利人,已故畫師郎世寧的同鄉,一個叫做亞伯拉罕,另一個叫做菲利普,都是一流的畫師,亞伯拉罕和菲利普的油畫技術師承意大利畫家戈瓦爾蒂。永璂請兩個來自意大利的畫家入住如意館,為皇宮重要人員畫像。亞伯拉罕和菲利普不僅是宮廷畫師還是傳播福音書的傳教士,獲得皇帝的批準,班傑明、保羅、亞伯拉罕、菲利普四個人上街傳教。

保羅治愈了民間窮苦的病人,其中旗人破落戶居多,四九城是旗人聚集地,許多當初祖上驍勇善戰的旗人已經墮落了。保羅的宣傳語是“主的能力與耶穌同在,使他能醫治病人。”,黑頭發黃皮膚的中國人信仰了天主教。

有些小孩子好奇心重,大膽地拉扯宮廷畫師的衣袖請求給他們畫畫,班傑明、亞伯拉罕、菲利普三個人就立起畫架,坐下來提筆為孩子們畫像。

保羅將民間疾苦上封奏折給皇帝,永璂禮重外國傳教士,命令太醫院一批肄業生下放到民間體察疾苦,跟隨保羅學習西方醫術。

外國傳教士通過幫八旗親貴治病推銷福音書,昭親王爺愛新覺羅·永璟與昭親王妃博爾濟錦·孟和早就是天主教的教徒,每逢禮拜天便去宣武門教堂做禮拜,皇帝永璂下旨解開了傳教士傳教禁令,四九城各處教堂的信眾絡繹不絕,到達教堂的車馬堵塞街道。

普通旗人甚至是八旗親貴平常被白蓮教的宣傳口語所蠱惑,加入白蓮教作精神寄托。白蓮教三教九流俱收,有些窮困潦倒的八旗親貴和普通旗人便入白蓮教做精神寄托,白蓮教口號是“一人有難,多人相幫”,便吸引了走投無路的人。

久居北京各處教堂的天主教傳教士們得到來自羅馬教廷的聖諭和皇帝的解禁命令,四處活動起來了,為老百姓治病,傳播福音書。

基督教比白蓮教勝在基督教信仰一神教,以《聖經》為代表有一套系統的教義,有專門的神職人員。

天主教傳教士四處傳教,並且幫老百姓治病,講究合理飲食,提倡衛生習慣。

入天主教能得到無私幫助,普通旗人願意入教,白蓮教的神棍治病是治標不治本,很快就流失了大量教眾。天主教的行為都是在天子眼皮底下,傳教士活動在陽光底下,連陰影都看得一清二楚。

伴隨著外國傳教士的來臨是海禁的開啟,廣州一帶早已開啟了,太上皇和皇帝一起商議海禁事宜,便把寧波、泉州、松江的海口開啟了。允許外國無害商船進出,嚴禁鴉片輸入,打壓鴉片走私。

鴉片一直是八旗人家的隱憂,八旗子弟中亦有人抽鴉片,還攜帶著大小老婆一起抽鴉片,整日雲吞霧繞,快活賽神仙。

目前的海禁是逐步開放,並不敢大面積地做實驗,兩江總督高晉、兩廣總督楊景素、閩浙總督李侍堯三個人每隔一個月便上奏寧波、泉州、松江三岸的情況,三個總督奏折上談及寧波海口、泉州海口、松江海口的商舶內外來往,各國洋人的作風是否違紀,老百姓是否嚴格按照所規定的攜帶物品出洋。

普通的漢人百姓出海下洋,其中以廣東、福建兩地居多,廣州海口本來就一直在開放,一如既往的川流不息,而泉州海口又重新開放,八閩之民歷來有下南洋的傳統,官方開解民間海禁,督促了八閩之民噴薄欲出的下南洋熱情,閩粵之民所信奉的海上女神媽祖又浩浩蕩蕩地出航了。

昭德元年,正式解除海禁,旗民的待遇差別逐漸縮小,旗人亦可以下海出洋,只是不知道懶散慣了的八旗子弟是否有興致去學出海,甚至是否能厚著臉皮去出海打漁。

鹹安宮官學聚集著八旗子弟中的精英,永璂下旨令鹹安宮增設法蘭西語言與英吉利語言兩個課程,後來又增設意大利語言,以外國傳教士擔任三種語言課程的教學。

其中鈕鈷祿·善保的語言天賦在一眾學生中脫穎而出,而鈕鈷祿·善保的弟弟鈕鈷祿·善成擅於紙上談兵。

兄弟二人一文一武交相輝映,是鹹安宮官學雙星。

永璂暗地裏留意鈕鈷祿·善保和鈕鈷祿·善成倆親兄弟,這兩個人可是未來的文武人物,他要多加重用,能夠招攬到有用人材是帝王之幸,尤其是對於一個剛剛登基的新任皇帝來說,再也沒有什麽比人材更寶貴了,皇帝職業生涯在於能夠招攬天下英才為其所用,天下英雄入其內物盡其用,眼皮底下就有兩個英物,可是天賜的禮物。

永璂身邊的太監小林子,人稱其大名為“林之謝”,林之謝作為皇帝身邊的貼身太監,最會揣摩皇帝的性子。永璂批閱完提議閑散宗室子弟返回東北老家的建議,林之謝就識趣地上前來。

“萬歲爺,今晚要翻哪個娘娘的牌子?奴才去給您取來。”,林之謝手持塵拂躬身哈腰地舉著一盒綠頭牌。自從自家主子坐上龍椅,自個兒的身價就倍兒翻,成為人人爭相巴結的大太監,林之謝好不得意,新近又收了個宮外的養子,老來可就有人送終了。

永璂是非常信任小林子的,小林子作為小太監的時候從七歲起就送到他身邊,最會揣摩人意,而且小林子為人厚道又忠心耿耿,在宮中頗得人緣,誰也不得罪。

林之謝恭敬地低頭手持一盒綠頭牌,等待著萬歲爺發話。

“朕要去坤寧宮。”,永璂想去看妻子和兩個女兒了。

一群太監簇擁著乾清宮的主人乘坐禦輦到達坤寧宮,皇帝和皇後是童年玩伴少年夫妻,兩個人在宮中諸人眼中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況且皇後是皇太後義女,自小養在皇太後膝下,皇太後視皇後為親女,皇後早已是宮中的明月了。

一名宮女通報皇帝駕臨,皇後正在梳妝,不便起身恭迎皇帝。

永璂一眼望見了皇後瀑布般的如雲烏發,說:“蘭馨,你在梳妝,要不要朕幫你梳頭?”

蘭馨轉過頭,說:“不,皇上是皇帝,我怎敢勞駕皇帝呢?”

“皇後太拘束了反倒無趣。”,永璂拿起象牙梳子,而在一旁侍候皇後梳頭的宮女行了禮識趣地退出去。

“皇上,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不逆拂皇上的美意了。”,蘭馨悄悄地問道:“皇上,您說我梳個什麽頭比較光彩照人?”

“就梳如意髻吧。”,永璂腦中思慮著如意髻的梳法,說:“插上朕隨太上皇、皇太後南巡時候贈予了皇後玉銜珠琉璃發簪,皇後若是插上朕所贈予的發簪,皇後就能在一眾佳麗中光彩照人。”

蘭馨打開珍珠紅木首飾盒,取出玉銜珠琉璃發簪,說:“南巡過後,我只戴上三次,我平時都是把皇上贈予我的玉銜珠琉璃發簪珍藏起來,我舍不得戴。”

“有什麽舍不得的,發簪就是用來戴的。”,永璂在皇後的如意髻上插一桿玉銜珠琉璃發簪,說:“皇後真是天生麗質。”

蘭馨從玻璃鏡中端詳著皇帝所說的天生麗質,說:“是皇上的所贈的玉銜珠琉璃發簪增添人的顏色。”

“皇後本來就是美人。”,永璂撫著皇後的後背,吟誦一首千古詩句:“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

蘭馨眼睛蒙著一層水霧,雙眸的光芒恰似寒江上的波光粼粼,說:“皇上認為我是佳人,皇上真是能說會道。”

永璂說放下象牙梳子,說:“不是我能說會道。你看大格格、三格格長得就討人喜愛。”

“皇上想見大格格和三格格?”,蘭馨吩咐一個宮女道:“去把大格格和三格格抱來。”

“皇後,大格格和三格格長得像你。”,永璂走到紫檀木八仙桌旁坐下,說:“朕想給三格格取名為‘吉蘭’。”

“我們的三格格就叫吉蘭。”,蘭馨也坐在檀木八仙桌旁,說:“皇上,大格格和三格格抱來了。”

大格格珠蘭和三格格吉蘭被精奇嬤嬤抱在懷裏。珠蘭正在睡覺;吉蘭一張臉紅撲撲的,等到長開的時候,又是一個美人。

永璂抱著吉蘭,蘭馨抱著珠蘭,一帝一後抱著小孩子,不一會兒,精奇嬤嬤便把大格格和三格格抱走了,皇帝和皇後要商談事情。

蘭馨鄭重其事地說道:“皇上,靖妃的哮證之疾越發嚴重了,我和洵妃去看一會兒,靖妃侍奉皇上多年,靖妃若是這樣去了,我們姐妹幾個怎舍得她離去,皇額娘是靖妃的姑母,血濃於水,皇額娘恐怕聽到這個消息,會難過得吃不下飯。”

“皇後,靖妃的病太醫已經告訴朕了,哮證之疾雖說無藥可醫,但是病情能得到控制。”,永璂憂心忡忡地說道:“朕只怕靖妃就此離去,恐憂四阿哥幼年失其親母。”

瞧見皇帝一副傷懷的樣子,蘭馨寬慰道:“靖妃平素恭良和順,在宮中也不得罪人,我想,靖妃定會有神佛來保佑,福壽綿延。”

靖妃畢竟是永璂的表姐,永璂擔憂親人離去,靖妃與他有一半相同的血脈,是諸妃中與他血緣關系最為親近的,他不希望婉婉有儀的表姐就此離他而去。

“我叫小廚房給皇上煲了一碗高麗參燉雞湯”,蘭馨端著一碗雞湯,說:“皇上嘗一口。”

永璂借機說道:“皇後,今天的雞湯放了高麗參,真是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皇上,我相信神佛會保佑靖妃的。”,蘭馨撫著夫君的肩膀說道:“你還有我在,不論風風雨雨我都會與夫君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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